2010年8月14日 星期六

20100814[速記]思沙龍 中國系列(一)網路上的反對派-從草泥馬談起

20100814
龍應台基金會演講
【思沙龍系列】你所不知道的中國
網路上的反對派--從草泥馬談起



活動簡介
月涵堂會議廳13:00
2009年初,中國官方「整治互連網低俗之風專項行動」以「整治低俗」為名,動手「整頓」年輕人「哈」的電影、音樂、電玩等等網路活動。不過,同時間,由兒歌改編的「草泥馬之歌」卻如星火燎原在網路上漫燒,「草泥馬(操你媽)文化」成了年輕人在網路上的抗議之聲。



與談人介紹

講者  徐列(以下簡稱徐)
《南方人物週刊》主編。廣東中山人,1989年河南大學中文系碩士畢業,隨後進入《南方週末》工作,歷任新聞部主任、副刊部主任、副主編等值,著有《美國律師在中國》、《在追問中逼近真實》等。
2004年6月徐列以強烈的《南方週末》理想情懷帶領一批年輕報人,領銜創辦《南方人物週刊》,先後任執行主編、主編、高級編輯。《南方人物週刊》被譽為中國大陸「最有影響力的人物類新聞週刊」。

講者  張鳴(以下簡稱張)
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政治學系教授、博士生導師,曾擔任該系主任。成長在北大荒的張鳴,曾做過農工、獸醫。1994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;1996年畢業後,留校任教。近年活躍於網路博客發表各種文章,發揮及大影響力。著有《武夫治國夢》、《鄉土心路八十年》、《鄉村社會權力和文化結構的變遷》等數種;還有歷史文化隨筆,有《直截了當的獨白》、《關於兩腳羊的故事》、《歷史的壞脾氣》、《歷史的底稿》等。

主持  陳浩(以下簡稱陳)

博理基金會新媒體計畫主持人。國立政治大學政治系畢業,布魯京斯研究院訪問學人,曾任《八十年代》雜誌編輯:《中國時報》記者、專欄組長;《中時晚報》採訪主任、曾任副總編輯及主筆;傳訊電視台新聞總監;《TVBS週刊》總編輯;TVBS新聞部總監;中天電視執行副總經理;東森新聞事業總部執行副理等職。時有文章、書評散見於各大報,著有散文集《一二三到台灣》《女兒。父親》。



現場速記

陳:

各位朋友大家好,我是龍應台基金會的志工陳浩,今天要跟大家報告個好消息、一個壞消息,壞消息是他因不可抗力的因素沒辦法來現場。好消息有兩個,一是他的報告投影片以及影像資料都有在這裡,另外一個好消息是我們請到兩位也很熟悉中國網路議題講者,一是南方週刊主編徐列先生,南方週刊是中國最重要的人物類新聞週刊,跟崔衛平都是我認為很勇敢的人物。另一位也是我剛認識的張鳴,現場還有許多的團體贊助,另外澳洲來了一位基金會主席、一位張大哥,可惜張鐵志無法來,但台灣數位基金會的徐挺耀先生有來了。同時也感謝志工朋友以及四位專業職工的努力工作,讓我能在短短兩週中了解中國最近的言論自由相關議題。龍女士這次沒辦法來,不過這星期我沒缺過接他的電話,她可是像媽一樣叮嚀。明天王健壯主持,下週也有兩場,一場講司法失效、另外一場講中國傳媒轉變,都是精采可期,希望大家能夠來參加。

好單子上要我講的我都講完了,那我們就先請兩位開始吧。


張:

大家好,我是龍應台基金會的大陸第一志工,今天受邀來講演,其實這場還是崔衛平先生講最好,但可惜他沒辦法來,而徐先生是媒體人,比我們講的好。網路/網絡;捷運/地鐵,這些大陸與台灣的不同語詞表達了兩岸對這些概念的不同,網絡講的跟蜘蛛精結的蜘蛛網吐絲一樣,一團一團混混的,而台灣就是條路。兩邊都是一個新的概念與工具,但不同的是大陸當局很熱心的想把網絡變成一個碩大無比的區域網,把他們不喜歡的資料給刪掉。

草泥馬現象要從三東西談起:草泥馬、馬勒戈壁,還有河蟹。尤其是河蟹這個概念,我們很少在全世界找到像大陸網民的碩大反對派,就是因為河蟹這樣的東西。草泥馬、馬勒戈壁這樣的轉音詞我就不說了。河蟹這是個很具有鮮明印象的,雖然大陸提倡和諧社會,但是在網路上這是極盡反諷的,在網路上三個層次/檔次的,比較淺的就是遭到刪除,進而封網站,甚至遭到約談。這代表著大陸的「罵街」你不讓我罵我偏要罵,草泥馬生活在馬勒戈壁,只是表象,後面有更強烈的諷刺,雖然說河蟹力量很大,一直在和諧,頂上也一直在做防火牆,把大陸變成大的區域網,但確實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雖然我也認不清誰是道誰是魔,我只知道網民反對派與當局不斷的此消比長,台灣也許看不懂,但我們一看就懂的。

而另外一個大陸熱潮的關鍵詞,就是翻牆,大陸跨防火牆的軟體世界一流的,這就是中國的網路反對聲音與勢力。


陳:

在徐開始講之前,我們播放草泥馬之歌、動物世界特別篇草泥馬、以及草泥馬軍團給大家參考。

四大神獸之一草泥馬

以上就是網路上興起的草泥馬現象,之後還有一些影片,另外附上的手冊上對此名詞也有介紹,在此就不贅言。

我個人知道這個東西是因為兩個故事,一兩前我高中的女兒跟我很快的講了三個字,我還怪她怎麼講髒話;另外在東區一次吃飯的時候,身旁兩個辣妹一直在談草泥馬草泥馬。這對我以前小時候是不能夠談的、到當兵才接觸的語言,如果我沒看到很多的網路文章,是很難理解這種透過草泥馬這種粗俗詞彙所表達的抗議力量,接下來我們請徐。


徐:

我是第一次到台灣。昨天天下的記者問我:「你會不會感到很驚奇?」我說我跟台灣已經不會陌生了。雖然我覺得與台灣感到不陌生,但今天在大陸的媒體談到網路反對派,這可就陌生了。比方說南方週末會被西方媒體報導為「自由主義」媒體,但不會被說成反對派。

在講反對派,我們需要先談談大陸一般的媒體是怎麼樣。我之前在做就聽到南方週末要做新的出版物,北京以及南方有兩本代表性刊物,下次思沙龍我會在詳細討論,討論為什麼中國傳統媒體沒有反對派。中國的傳統媒體延續了蘇聯真理報的模式,不是公器,而是黨的工具。1984年創刊的南方週末一反傳統真理報模式,期盼能夠在改革開放的年代表達一種新的聲音,當時沒有談政治,就是從娛樂開始談起,到1989、1991年報紙開始擴張版面,才開始關注社會問題,而當時慢慢南方週末便從傳統的媒體突顯出來了。但當時的主辦人跟我都不會以反對派表達自己,只是說些真話,提供些基本生活的事實。到了1995年,南方週末擴展到16個版,大家可能很難想像,當時臺灣可能五六十個版面,而中國只有四個版,當時沒有市場經濟的年代,中國政府養媒體,所以媒體要講政府的話。而市場經濟出來後,是由市場養的,所以南方週末屢屢受到政府的干預,被政府說哪篇報導有問題,1994、1995年的時候就被政府說有一篇報導有問題,要停刊整頓,廣州作為開放的基地,省地方首長就上報中央,要求一邊改革一邊提刊。但廣東省的底下報紙的一個子報,沒想到卻被歐巴馬說要採訪,慢慢的他自由主義的聲音形象就被彰顯出來了。而1995年開始,到現在十五年左右,主編大概換過十個,也就是一個主編的壽命大概兩年,這是因為跟政府對抗,但南方週末已經做到太大的情況了,所以也無法停刊,政府只能透過換主編的方式來想要讓這些主編控管一下南方週末報。

不過網路反對媒體又是另外一回事,大陸的防火牆可能會過濾六四、八九、或一些領導人的名字,但像這樣的草泥馬是新詞,過濾器根本過濾不掉。現在微博興起,人人都是媒體,隨時興起散發,可以把現象做最即時的反應,比方說央視去年春節元宵大火,最快的新聞來源就是網絡,傳統媒體才開始跟進,在這樣的情況下,網路媒體是沒有辦法防守的。

以上提網路的即時性,再來網路是相對自由的狀態,記者沒辦法受到政府干預,傳統媒體被政府一紙公文說不許報導就不准報導,被規定新華報統一報導;傳統媒體必須受審,讓網絡上出現我們想都沒想到的東西,這導致了我們可以看到中國民間的智慧,用馬勒戈壁這樣罵人的話,做出一部影片,成了網民的宣言,這些歌詞的象徵意味,代表著網民的反應。

有人在擔心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導致網路警察出現?其實目前中國的四大網站都已經商業化,受到了商業利益的關係,所以民間的一般網站也多不是反對派的聲音,而多是少數的一些網站、微博,這讓傳統媒體汗顏,表現了人民的活力,我覺得這樣的網路媒體可以讓改革一步到位。我們在網路上已經跟國外的媒體沒什麼兩樣的。

我們要說中國的反對派有什麼力量,比方以下幾個故事:在我住的地方要建一個垃圾焚燒廠,而離這個垃圾焚燒廠的廿公里的居民便產生抗議,這個反對聲音的發起人便是從網路開始,通過網路開始反對垃圾焚燒的運動,然後才給傳統媒體的報導。網民便開始與傳統媒體的互動下,才迫使政府進行與網民的互動,這在大陸是很難得的,而最後現況是暫緩建設,先由科學家為地區審核。

可能也是廣東市政府長期受到香港的影響

另外廈門也有一個故事,去年「散步」(不叫遊行)幾千人散步不影響公共安全以及交通的情況下,讓公共建設轉建,這鼓勵了網民的行動。

網路上的反對力量非常強大,以此兩故事作結。


陳:

我們知道網絡反對派的興起與中國經濟也很有關係,據說中國的網民也有四五億之多,張鳴的微博據說有上百萬的人跟帖,就張鳴的說法「這過癮透了」想請張鳴說一下網路表達出言論自由的意義;另外想請張鳴接下徐列的故事,分享一下透過網絡出現的人權實踐。


張:

網路的聲音壓不住了,而我的博客將近千萬的點閱,每個月有幾十萬。像我這樣的學者,我在平面媒體發不出的東西,可以在網路說,尺度比較大。網站也會採取很多方法保護我,盡可能讓網管不要查到我,封我的帖,像我在微博搜不到我,但網管也假裝我不在。微博好玩的是你發幾個帖子,人就會跟你玩起來,還起鬨,就像工廠裡頭聊天,特別爽、過癮的。但為何網路會保護我?我的微博全在新浪,我偶爾上推特,可是因為都是翻牆的人,所以這些人都跟我一個觀點,沒啥意思,不像我在大陸的門戶網站。但他為什麼會保護我呢,因為他是民間網站,生存發展靠的是點擊率,所以他肯定保護我,保護我等於保護財產。他的政治邏輯是無奈的,沒有政治型態,或者說政治型態不強烈,他在市場或政治邏輯之間,其實是擺向市場的。

政府對於網路管制有各種的方式,可以透過很長的手,但為什麼總是刪不完。為什麼說叫有五毛黨,這還叫網評,網路評論員,可是管不了,一上來就挨揍,看自己寫的文章被打的那個樣子,這些五毛黨也受刺激。有人就問我怎麼會受得了被別人罵

豆瓣、校內、人人網最近被整肅,有些小組被幹掉了,我覺得很自然:姊弟戀小組、一夜情小組。可是說實在的我覺得這些被政府整肅後反而更糟,原本只是想要搞姊弟戀的,被整肅了只好草泥馬,網遊(網路遊戲)也是,把這些人都逼成了網路反對派。

我剛開始開博客的時候,一開始只有一兩百個,開始的時候寫歷史文章,後來寫的尖酸諷刺的文章,沒想的點擊率越衝越高,不是我臉孔帥,我文字也一般般,就是因為當局的關係。

政府能不能拔掉整個大陸的網絡呢?其實他做不到,她可以把新疆的網絡拔了,但不可能把整個中國的網絡給拔了,他拔了反而社會當局受到的損害最大,所以他不敢拔,只能防堵,就像台灣七零年代一樣,堵啊,可是越堵越堵不住,這就是在引進市場下,慢慢的打開了。沒有人天生樂意當反對派,但這就是現實逼的。好多事情,網路打壓不只是在網路上,也出現在現實生活上,比方說抓賭(?),網路一曝光,網民一致聲討,出現了網路文字獄,輕者撤職、重者坐牢,讓許多政府官員感到恐怖。所以山西的部長說「沒網路多好啊,想幹啥就幹啥」

當時有位政府官員在網路上說了一句話,激起網民憤怒,在網路上搜索,發覺他抽煙一包一千元,戴的手錶名貴,後來這個人就變撤職查辦了,而以後官方政府放的煙就變成了沒有牌子的煙(眾笑),這在微博興起後就政府官員更緊張了,就跟剛剛徐先生說的「公民記者」,這邊堵那邊出來了,沒法堵,網路管理者現在有個好處,必須要分潤(分利潤)管理者實際上與被管理者的利益有相同的地方,這也就是他總是管不了。其實有人說我們黨份子天天看我的文章,因為「總不能叫他看人民日報」,人民日報的難看已經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了,他們也需要感官的愉悅啊,他們都訂南方週末,他們也看南方春秋,雖然覺得頭疼,但也是每個機關都訂。

今天談反對派,並不是以很悲憤的心情談反對派,因為人都改變了,專制者、被統治者也都改變了。這就是在進行的一場博奕,「我們都笑他們,笑到他們無地自容,嘲笑你的蠢相、嘲笑你的豬頭」那我們也就差不多了。


陳:

主講者就談到這,我們先看崔的一部影片,網癮戰爭

這部片長達六十四分鐘,以動畫模仿「魔獸爭霸」的遊戲,2010年1月在各大視頻網站高達四百五十萬點擊率,表達網路上的專業用語,崔衛平老師的投影片可以在傳給各位,因為她討論脈絡是一整串的,跟徐與張的論點是殊途同歸,而崔又是網路的重度使用者,她能提供的故事又是另外一件了。現在開放提問


Q01
東吳大學碩士生:

請問網路上的反對派是否有限制呢?在西方有所謂的電子民主,想聽聽兩位對電子民主在中國的定義與想法。

張:

電子民主我們叫網路民主,他能成立的主因是因為中國當局不願意正常的投票,所以他們反而更想要掌握民情,比方綠壩就是以保護青少年為名,隔離許多的網路資料,但這件事情被網民激烈的反應,認為不是綠壩是戴綠帽子。我們的確在網路上的談論也是有限制,像是六四我們不提但我們說五月三十五可以吧,他已經構成網路上的語境,為什麼他們沒有收掉網癮戰爭?因為當初網管看不懂,可是看懂了也收不掉了,因為他們也擔心網路上的騷動變成了現實的騷動。

徐:

是自我閹割還是自律?這都可以用科學研究的方式來探討網路現象的,如果要談學術討論上的,官方他們也認可全球共有的普世價值,這在網路上都可以談,但就是不希望網民化為行動,而政府也會跟網民們互動,如果網民對政府的公共建設有一些看法,因為政府的官方研究機構有時會迴避問題,讓政府高層覺得網民的觀點更有價值,像深圳就有相關的事件。談具體的建議與改進,這都是可以達成的。


Q02
何姓研究生,深圳似乎有要開放網路特區,是否有可能以此為趨勢整體開放網路自由?

張:

有可能,但我的專業不是算命,所以也說不准,但隨著網民的自我意志覺醒,網絡自由會越來越高,牆翻得很平,那造牆又有什麼意思,等到習慣也就罷了,當年視為洪水猛獸的東西,後來都無所謂了,以前穿個牛仔褲跳個迪斯可都被視為洪水猛獸,現在也不以為然了。


Q03
東京大學國際政治所畢業碩士生:

目前大陸網絡討論的熱題是所謂的公共領域,請問兩位是否對網路審查與國外朋友進行交流?就徐列之前所提到,大陸目前是不要威脅的共產黨的領導,是否有一個可觀察的標準存在,就像南方週報訪問歐巴馬產生的半版空白,這對共產黨的統治又沒有關係。

張:

我對國外的記者都是表達抗議,他們也都可以理解,而他們翻牆技術又沒我們好,所以又更痛苦,不過這個話題沒什麼用,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問題,我天天說天天反對,但是當局皮很厚,也沒辦法。而南方週末可能是誤傳,原本是希望把歐巴馬放頭版,後來放二版,原本是想說上面放中文、下面放英文,原版二版是個公益廣告,大概是設計被人誤會,而大家看國外英文版的報紙也是跟中文版吻合,畢竟這是經過審查的。

徐:

我聽說故事不是這樣,聽說審稿很晚了,到後半夜還沒審完了,聽說是刪掉了,當時是某部住在那兒,最後這個部員好像也被撤查了,誰叫你的廣告叫「在這裡讀懂中國」又空個那麼大個一個白。

張:

這也是我們處理導致誤會了,就跟英文版的一樣,當時美國也有錄音,如果我

徐:

刪得不是談話,刪除的是配文...

張:

當時歐巴馬是對南方週末的讀者寫了一些文章,可是這封信後來沒發表出來。

Q04
王先生:

我在出版社工作,有人說網路是實現言論自由的一個管道,但也有說網民是特定群體,且也不一定相同於民主實踐,到最後就是呼朋引伴、物以類聚。芝加哥大學的教授也寫書提出網路到最後也就不好。

陳:

剛剛你誤會,張鳴指得是在推特上翻牆的,大致意見一致,我個人也跟了一百多位大陸的推特,你就可以很快知道大陸的發展與意見,但我同時也要看新浪微博與博客,才能知道在大陸內部辯論是如何。

張:

但網路也有非常正面的一向,比方我們在網路上哇啦哇啦講的話,到大陸真正自由時,我們是不是沒話了?這也就是我有時候反對網路民主的概念,大家知道民主最重要的就是要投票啊,網路的投票都是假的,但現在民主在大陸是一個潮流,什麼藝術民主、學術民主,我也不懂的這樣怎麼搞,哪有畫作誰漂亮是靠投票的?所以現在網路民主是否會損害未來的真正民主,我不敢打包票,但我是認為民主的確需要訓練的,你開放辯論辯論總是好一點,你有機會辯論總比後來越來越偏執好。交流總比不交流好,就現實來講,我覺得網路帶來的正面價值的多一點。

徐:

網路上並非兩派而已,大家都可以發表自己的論點,並不是一種聲音,而是各種聲音的表達出來,只是自由派的會常去自由派的網站,新左派會常去看新左派的網站,我覺得這也是訓練過程--我談我的觀點,我也接受你提出你的觀點。我覺得最好就要像胡適所說自由必須建立在容忍。

張:

我的博客上有人同意,但也有人強烈反對我的,一會就天天來,有些人罵一罵就不罵了,那個場域不是僅有自己人取暖的。

陳:

從我的角度看,似乎我們的提問都有點右傾。

Q05
吳全詳(?):

我一個月前剛從中國回來,我之前從成都與康定上了兩次網都沒有問題,但我7/1到成都去網吧時反而無法上網,而不只是要拿網證給他看就行,而必須刷卡記錄,我就沒有辦法上網,因為我的hotel沒有提供電腦;而我在西藏也不能上網,終於上網時卻發現我的hotmail被封住,一路的武漢安徽都不能上,就算有時能夠上,但還是一樣hotmail也被擋住,而小三通的資料更是查不到,我想如果我是大陸的平民老百姓,如果我知道有人可以查閱我們上網資料,我也不願意。會不會是大陸的自由份子也其實不是很敢談,碰一碰就縮回來,尤其像最一般的年輕人,你要他們上網碰觸這些東西,我想也不是這麼容易。你怎麼看?

張:

現在網吧或旅館的確是實名制,但有自己的電腦就行吧...

吳:

這7/1剛開始,不論是護照或身分證都被要求

張:

但是我在學校也不會有這麼麻煩,而我也可以談一些敏感的話題。

吳:

我不知道尺度的問題,但我想談希望自由是隱姓埋名的...

張:

對,這是,當局要知道你是誰沒有問題,但情況是有些人已經不害怕了。的確7月1號的事情我沒經歷過...

徐:

那是在網吧啊,在自己家裡就不會吧。

陳:

那hotmail呢?

張:

不只是hotmail,我有時候上新浪也有些問題啊。的確我們的網警很厲害,但我覺得他能夠嚇唬到多少人,能夠防止多少的言論,我還是比較樂觀。

Q06
吳尊竟(?):

剛剛談到都是政府或公共事務的反對派,是否有反對個人或企業的?比方說我第一次聽到人肉搜索的時候很驚訝,怎麼會把個人資料這麼露骨的暴露出來?是否網路要有個反省機制

徐:

講到企業,因為說實在在中國現在最有錢最大的企業的就是國有企業--中國石油、中國移動,基本上罵國有企業都沒什麼效果,而罵民營事業的也有,這些企業最怕的就是報導質量糟使銷售量下滑,所以很多企業有網路公關,像是三聚氰胺據說有企業花了三百萬把網站上的負面新聞拿掉,也就是說網路上有所謂的公關費用。最典型的就是百度,聽說他們的搜尋結果是可以買到的,春節晚會他們花了四千萬搞定中央電視台,打平這樣的醜聞。

張:
搜索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,都是專業人士,然而負面的是把一個人的隱私給曝光了。像有一個負心漢老婆自殺,群起圍攻之下這男的也無法活了。目前實際上中國的官民之間,官也實在是太牛啦,太威風太霸道,如果沒有了網路,民間就少了一個工具了。

Q07
?:

張老師您擅長平面與網路寫作,就您多年經驗,您覺得兩者是否有差別?就節奏、篇幅等來談。而什麼樣的話題您覺得能夠引起網民的話題。

張:
我覺得沒什麼差別,現在都不希望有太長的東西,所以平面也有評論、隨筆,都不會太長,基本寫短文章的特性,我也害怕說不定以後就不會寫大文章了。

什麼議題最容易引起大家注意?我有兩個帖子,一個在騰訊上引起了奇蹟,一是歷史的現實比較,比較清末新政與當下的現實比較,當時在亞洲週刊發過,後來在新浪的時候因為尖銳不敢推,但是上騰訊一天內飆上了一千六百多萬,而馬上就被刪掉了。關係中國命運的就很快被關注的。

另外一篇是四百多萬,當時大家都在談陳冠希的裸照文,我就把許多的網民給罵一頓,也受到歡迎。

另外則是正在進行中的,又跟老百姓有關,這樣的東西一般就引起的話題就高。你講民族理論啊就不容易引起話題。

陳:

感謝兩位承擔這個話題,今天又聽到一個壞消息,另外一個總編又不能來了,所以還是請張鳴來頂,這都有很多不可抗力,但其實都很艱辛。我個人在大陸旅行都很不方便,甚至我女兒不願意到大陸旅行,網路就是她的世界,而大陸也有很多人創造他們的世界,許多人要堅持要花很大的勇氣,花了很大的代價,只是他們不會張揚這些事情,鼓掌感謝。

(結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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